第一次——拥抱（下）
第一次
拥抱
2
自从知道自己是徐伊景的药以后，李世真对自己的认知就发生了如同改革开放一般的变化。
从前她认为，自己是s画廊天字号第一大闲人，对待画廊里的众人都怀着谦卑之心。而现在不一样了，她终于知道自己在s画廊真正的作用了，她，可是老板的药！没有了老板，s画廊就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木，s画廊就会群龙无首，举廊无措，s画廊就会失去发展的核心动力，再也无法好好地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添砖加瓦，可见，自己就是s画廊的定海神针，自己，就是s画廊的核心！
李世真觉得，自己可以在画廊横着走路。
她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那天晚上，李世真做了个梦，她又回到了那个广场，穿着免费爱心拥抱的横幅，排队等着拥抱天使李世真的爱的抱抱的人连成看不到头的队伍，而爱心天使依旧耐心地温暖的温柔的给大家拥抱着，她抱了一个又一个，一个又一个，直到时间快结束了，她才看到卓推着轮椅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徐伊景，看到李世真之后，徐伊景有气无力地举起了自己的手，翕动着嘴唇，眼神切切地看着自己。李世真走到徐伊景面前，凑过去看着徐伊景，用左手捏住徐伊景的下巴，像是徐伊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时候那样看着徐伊景，凑到徐伊景耳边轻声说，怎么，想要一个抱抱啊？
徐伊景艰难地，恳切地，点了点头。
李世真笑了。
那，你要不要给我加工资？
李世真邪魅一笑，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徐伊景的怀抱即将可以触碰到，却始终差了一步触碰不到的地方。她看着徐伊景几乎快要着火的眼神，就那么直直的看着徐伊景。
徐伊景艰难地张了张嘴巴。
李世真快起来啦要迟到啦徐伊景要用冰冻视线冻死你啦快起来啦！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键时刻，李世真亲自给自己录的起床闹铃响了。
她终究没有听到徐伊景亲口答应她，要给她加薪。
不过，她终究会听到的。
从那天开始，李世真就开始有意无意地躲避着徐伊景，不给徐伊景和自己有任何身体接触的机会和可能。以前她总是会被各种各样的杂事拖着晚下班，每次晚下班都会遇到也在加班的徐伊景，徐伊景就会顺路带她回家，在她下车的时候让李世真礼貌性拥抱一下，算作再见。而现在，李世真拼命也要赶在下班前做好所有一切的事情，。五点钟一到准时开溜，屁股上着火一样一分钟也不肯多逗留。去徐伊景办公室送资料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今天假装感冒，明天假装禽流感，大后天假装大姨妈来了疼，总之，就是恨不得把“徐伊景请离我八百米远”的标记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她以为这样天长地久下去，徐伊景肯定会忍不住，主动来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是，徐伊景除了日复一日的冰山脸，日复一日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电脑，时不时喝口茶以外，什么也没做。
仿佛她眼里压根儿就没有李世真这个人。
仿佛这一切都是李世真自导自演自己给自己加的戏。
李世真有些郁闷，李世真有些慌乱，李世真躲在徐伊景办公室门口假装给卓倒咖啡其实在观察徐伊景然后把咖啡倒洒了弄脏了卓新买的西装卓嚎叫着让李世真赔而李世真没钱赔因此而更加郁闷。
没有徐伊景的捷豹，下班的时候挤公交显得十分的让人绝望。不管是公交车里孩子的哭声，还是偶尔传来的放屁的味道，还是整个车厢粘腻烦闷的空气，都让人那么绝望。李世真抓着公交车的吊环，无比思念徐伊景的副驾驶。她的车里总是有淡淡的香味，车载香水和徐伊景身上终年的青草香味恰如其分，调和的刚刚好。她有时候和徐伊景有一搭没一搭说说话，大多数时候都拿余光偷偷看徐伊景开车的侧脸。徐伊景常常会戴着蓝牙耳机，边开车边说着电话，开口就是几个亿的交易，闭口就是“天气挺好的，那就让这个公司倒闭了吧”。这种时候的徐伊景浑身都散发着一种名叫“老娘很酷“的气质，跟车里的香味一相逢，便调和出胜过人间无数。
要不，明天还是加班等等徐伊景吧？
李世真想。
这天，李世真垂头丧气回到家，看到了比她更加垂头丧气的姨母。姨母说，今天房东来过，要涨房租，并且必须一次性缴清一年份的房租，否则就要收回房子。究其原因，就是李世真她们家在的这栋大楼被别人买下了，新的买主提高了物业管理费和整栋楼的租金，房东太太本身也是二房东，整个房租涨价了，房东自己也没办法，只能跟着涨。如果李世真她们付不起房租，就得在这个月底之前搬出去。
房租涨了也就算了，还必须一次性交够一年份。现在就算杀了李世真，她也没办法变出来这么大一笔钱。
搬家当然是可以，可是这个地方，李世真她们已经生活了许多年，早就已经把他当作自己的家了。何况，就算这里涨价，它在整个首尔来看，也是相当有性价比的一个的住处，离开了这里，李世真没信心在短时间之内找到比这里更合适的住处。
思来想去，辗转反侧一整夜后，李世真做出了决定。
所以，你说这么多，就是想预支工资？徐伊景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听李世真铺垫了大半天“s画廊是全世界最好的单位徐伊景是全世界最好的领导我是s画廊最敬业的员工如果能够解决我的后顾之忧我将更加全心全意为画廊服务燃烧自己奉献自己“时间长达5分钟的讲话，然后一句话将它总结了出来。
是的，代表，不知道……
可以。徐伊景眼皮子都没抬。
太好了代表，我一定感谢您三生三世，不，永生永世！
可是，徐伊景这才关上了自己一直在看的文件，抬起头来，眼角含着浅浅的笑容，看着李世真。那笑意是那么明显，仿佛徐伊景的的鱼尾纹都是她笑起来的嘴角。
想得到什么东西，就必须付出什么，说一句话就能够拿走自己想要的，那是小孩子才有的行为。
我会好好的工作的嘛……李世真心虚。
那我也会按月付给你酬劳。徐伊景说着，又要低头看文件，李世真一个激动，上去握住了徐伊景的手腕，徐伊景低头看了一眼，李世真就悻悻地放开了。
代表，您，想要什么？李世真其实已经猜到了，只是，她不敢说。
我有病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徐伊景坦然地说，那口气跟她平时开车的时候说“那就让它破产好了”的时候一摸一样。
李世真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你要预支的工资，是483万，没错吧。徐伊景说着，拿出了一本支票，李世真一边点头，一边踮起脚尖，偷偷看了看徐伊景在支票上画了多少个零。
从现在开始，你拿出一个笔记本，每当我的药一次，就抵消一万元，这部分，不会算在你的工资里，和公司无关，是我私人雇佣你做的事情，明白了？徐伊景说完，撕下了支票，在交给李世真之前，又笑着问，既然是我跟你私人的交易，我希望，它仅限于我们两人之间知道，如果有别人知道这件事情，我想你应该明白后果。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一定不会说的。李世真怀着复杂的情感接过了徐伊景开的支票，徐伊景倒是豪爽，开给她的是一千万，看来不用动用给颂美的教育基金，也能够把房租补齐了。可是，此刻李世真心里满满都是无可名状的窝火，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自己来找徐伊景就是这个目的，她就是想预支薪水好把房租交上，而现在自己不用扣工资了，等于额外赚了一大笔钱，也算变相实现了梦里要徐伊景给自己加薪的要求。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不开心。
难道是因为，害怕自己在徐伊景眼里，从此成为一个心里只有钱的人？
因为害怕徐伊景看轻自己，所以甚至连支票都想拒绝么？
有这么在意徐伊景的感受吗？
李世真嘟囔着问自己。
李世真小姐。
嗯？
李世真转头，看到徐伊景埋着头坐在办公桌前，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满满当当的公文。
我已经把支票给你了，是吧。
嗯，是的。
所以，我已经给了你你需要的东西了，是吧。
嗯，是的。
李世真一边说着是的，一边在想，这好好的人，怎么突然说傻就傻了，为什么一直在说显而易见的事情。
作为交换，你已经把手放在了你想要的东西身上，那么，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有所回报了？徐伊景说这话的时候，甚至都没看李世真。
李世真恍然大悟。
然后她看着徐伊景，一步一步地挪动着，缓慢的蠕动着，走到了徐伊景身边。
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抱徐伊景。
可是，这是自己，明确地，作为徐伊景的药，作为等价交换，第一次主动拥抱徐伊景。
所以，其实这也没什么，徐伊景需要自己的拥抱，自己需要徐伊景的钱，各取所需，不是挺好的？
李世真这么想着，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他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看到徐伊景的头发掩隐下若隐若现的雪白的脖子。她有时候会觉得这人像吸血鬼，有时候又觉得这人像魔鬼，可是这人又那么奇怪，看起来挺厉害的，却还会得拥抱饥渴症这种奇怪的病。
李世真弯下腰，从后面抱住了徐伊景。
她想说点什么，徐伊景却仿佛等待了许久那样，转过身，伸出手，将李世真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李世真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抱过徐伊景了。
那，难道，徐伊景，一直以来，都是，在忍耐？
李世真有些想笑，她想多抱抱徐伊景，徐伊景却已经冷着脸放开了她。
好像刚刚那个有些慌乱有些手足无措地抱着她的人不是徐伊景一样。
李世真朝徐伊景点点头，轻轻退出去，准备把门带上。在退出去之前，她听到徐伊景明白无误的指令。
刚刚那个拥抱，可以抵消十万。
是的，代表。李世真笑了。
她觉得徐伊景哪里像什么吸血鬼。
徐伊景就是个小孩子。
一旦接受了徐伊景这个设定，李世真看徐伊景的角度就上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平时冰山面瘫脸，是这孩子没精神，有事没事怼人，是这孩子童言无忌，下了班以后一脸扭捏哪儿都不去，那是这孩子病了，在等着药主动上门。而李世真也会非常乖的，在画廊众人都走了之后，拉上窗帘关好大门低眉顺眼地跑进徐伊景的办公室，主动献上自己爱的抱抱，不对，是让徐伊景吃药。
只有徐伊景吃好了药，有了精神，画廊才能够得到长足的稳步的发展，自己的房租颂美的学费姨母的保养品才有着落。
可是，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个人肉灵药失去了功效，徐伊景以前每次拥抱完，不对，是吃完药以后，虽然嘴上不说，可是眼睛里是开心的，是有精神的，然而最近这段时间，徐伊景却总是眉头深皱，好几次李世真走进她的房间，徐伊景都靠在老板椅上轻轻揉捏自己的太阳穴，仿佛很累的样子，就算李世真很认真很努力的拥抱徐伊景，徐伊景的精神也没有好一点。
通过跟卓和金作家的交谈，李世真知道，画廊发展遇到了瓶颈，大概就是城北洞还是什么，在跟徐伊景作对，在钱方面比拼不过徐伊景，就用政策打压画廊，国内艺术品市场遭到了限制，s画廊在海外进的一批名画此刻被压在海关迟迟无法交货，而一旦过了交货时期，画廊的声誉和信誉会大打折扣，这对于一个画廊来说，几乎是致命性的打击。
而打击一波又一波，这天，徐伊景刚刚从码头回来，都还没坐下，后脚国税调查厅读的人就来了，说s画廊涉嫌偷税漏税虚报海关交易物品，将理事和卓都带走了。金作家一早就被徐伊景派到外地公干，勉强算是躲过一劫，李世真只是个打杂的，调查也调查不到她身上，一时间，画廊竟然只剩下了李世真和徐伊景两个人。
徐伊景一直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许久没有声音，李世真想了想，出去给徐伊景买了点粥和牛奶回来，把牛奶打热之后，又帮徐伊景挑掉了面上的奶皮，才小心翼翼地端着，进了徐伊景的办公室。徐伊景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听到李世真进来，她眼底竟然一闪而过了一丝丝疲惫，李世真心里莫名一疼，她将吃的端过去，坚持一定要看着徐伊景吃下去，她才放心离开。
世真先走吧，我现在没有胃口，明天也可以不用来上班。
不！
李世真几乎是脱口而出，她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害怕明天不来上班这句话，她只是觉得自己此时此刻绝对不能够离开徐伊景。
世真，你放心吧，没事的。徐伊景看着李世真，竟然又笑了。
他们以为这样我就会输，然而，这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用这种下作的手段打败我。我……
徐伊景没说完。
因为李世真一把抱住了徐伊景。
世真，你这是？
这是给代表加油用的，李世真说着，又努力地把徐伊景抱进了些，她觉得徐伊景很累，徐伊景很疲倦，徐伊景很需要一个这样的拥抱。没有任何目的，也没有任何的多余，她只是想抱抱徐伊景，所以，她就这么做了而已。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的拥抱，免费的，不算在我预支的工资里。代表，要加油，我也会一直陪着代表，和代表一起迎接风雨的。
世真呐。
是，代表。
照顾好自己就好了。其他的，不需要操心。
不。
为什么？
因为会忍不住担心代表，虽然代表那么强大，您也不需要我担心你，就是会忍不住担心你，想到你就会觉得，代表一个人和那么多人战斗，多辛苦，而我能够给你的，却只是一个拥抱而已，感觉自己太渺小，却又无能为力为你做更多。
所以，这就是你现在心跳的这么快的原因么？
我我我我我我我没有……！李世真脸红着慌慌张张推开了徐伊景，她支支吾吾不敢再看徐伊景一眼，只能够埋着头朝着门口大步流星迈过去，然后一头结结实实装在了门上。她也顾不得疼，捂着自己的头含糊说了句代表明天见代表天天见！就拉开门逃也似的跑了出去。
心啊，怎么跳得这么快啊。怎么回事啊。
她捂着自己滚烫的脸问着自己。
大概，大概是因为空调太热了吧。
那次的税务调查以雷霆之势而来，最后又悄无声息地结束，徐伊景将一切的暴风骤雨，都化作了背地里的暗潮汹涌，并以此为契机，直指城北洞腐朽，任意干涉正常市场经济行为，独断专权，并组织商会工会进行游行示威罢工，抗议城北洞的高压政策。S画廊作为幕后推手，在这次的运动中获益良多。而徐伊景只是永远坐在她的办公桌，那堆高高的资料背后，运筹帷幄，千里江山。
就这样，李世真的笔记本上记录的拥抱次数一天比一天多，她一直没有刻意记录到底拥抱了多少钱，只是将记录作为了习惯。而这天她才发现，她的一个笔记本都已经记录完了。
她拿出计算器加了加，徐伊景有时候会给她的拥抱加价，价格从一万到十万不等，经过了快一年的记录，她的拥抱加起来，刚好价值499万。也就是说，只需要再拥抱一次，她就不欠徐伊景了。
可是李世真不知道为什么，却并不想结束它。
那天下班，李世真又开始了光速收拾，想要一早逃离办公室，避免下班后跟徐伊景独处。然而这次她失算了，等她收拾完了东西，走出办公室，徐伊景的车已经在外面停着，明目张胆的，就是在等她。
上车。
人狠话不多，社会你景哥。
好。
话少但是怂，真姐最光荣。
徐伊景漫无目的地开着车，李世真认出这并不是自己回家的路，她想问徐伊景要去哪里，然而一看到徐伊景开车的侧脸，她就腿软嘴软。她想，算了，就再跟徐伊景一起开一会儿吧，谁让这人，开个车也这么好看。
车最终在南山上停下了，此刻华灯初上，城市一片霓虹，流光溢彩，像是星星落在天边。李世真怀抱着双臂，看着这片灯光，忍不住感慨，这片灯光，真好看。
世真想拥有这片灯光吗？
想啊。这么美好的东西，谁不想要。
我曾经也想要这些东西，我想要一切，想要权利，想要攀登上最高峰，虽然有时候也会累，特别是还得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病，就等于双手奉送上了一个把柄和弱点给我的对手。
代表您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也不会让我成为任何人用来攻击你的弱点。
如果有这么一天呢？
那我，那我，那我就……李世真认真想了想，她总不能说那她就去死吧？可是，她还能够说什么来让徐伊景放心，她不会成为别人攻击她的武器？
世真欠我的钱，已经快要还清了吧。徐伊景对李世真的犹豫视若无睹，她看向远方的灯光，淡淡的问着徐伊景。
嗯，还差一万了。
那么，世真是不是就没有理由再留在我的身边了？如今的世真，能力也有，简历也有，不需要再留在画廊这么危险的地方了。
代表，您，您是，要我走？李世真终于明白了徐伊景的意思，为了不让自己成为别人攻击徐伊景的武器，所以最好就是根本不让人知道她的存在。所以，债还完了，自己就该走了，是不是？
李世真看着徐伊景，徐伊景的脸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模糊了起来。她看不清楚徐伊景，却更是想要看清楚徐伊景。她伸手擦擦自己的眼睛，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哭了。
然后她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拉住了自己的胳膊，轻轻一拽，自己就进到了一个温暖坚定的怀抱里。
不，不是的。徐伊景的声音，像是初见的时候一样的自信坚定，那么远，那么近。
你欠我的钱还清了，我的病却没有治好，我想了很久，世界上有哪种关系，可以自然而然的拥抱，不需要理由，不需要金钱，最后，我终于想到了。
不让你成为别人攻击我的弱点的唯一的办法，就是你永远跟我在一起，你永远跟着我，这样就可以永远都不给别人乘虚而入的机会。
世真呐，你愿意吗，你愿意，做我的……
徐伊景一向坚定清澈的声音，竟然有些颤抖，李世真察觉到，她的手正不自觉的用力。于是她抢在徐伊景说完之前，反手紧紧抱住了徐伊景。
我愿意啊，我愿意。
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番外：
李世真搬进徐伊景家里住以后，时常帮徐伊景整理文件。在一次整理徐伊景资产名录的时候，她看到徐伊景竟然难得地购买了一栋大厦，这对于一向秉持钱要流动起来才有用的徐伊景来说，购买不动产简直就是奇迹。李世真好奇地打开资产名录详情，发觉这栋大厦名称十分熟悉。再一想，这赫然就是当年自己和颂美姨母一起租房子的大厦。
所以，当年突然提高房租，逼得自己不得不去跟徐伊景借钱垫付房租，根本就是徐伊景老谋深算的杰作。自己辛辛苦苦报了几百次，钱最终还是回到徐伊景的腰包里！
李世真越想越气，忍不住狠狠骂了一句，徐伊景大坏蛋！
世真，你在说什么？李世真忘了，徐伊景此刻也在书房里看书，带着个老花镜，直直的看着徐伊景。
我说！徐伊景！
嗯，怎么了？
你！
？
要不要抱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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